【中国江苏网】全国助残日,听听他们说......

来源:中国江苏网日期:2021-05-16浏览:1319


张宗红在残疾人康复站做治疗

“20多年没出过远门了,方圆5公里是我所有的行动范围。”59岁的张宗红患有小儿麻痹症,2020年又因不慎跌倒导致骨裂,行动不便的她封闭自我,出远门成为遥不可及的梦……

数据显示,江苏有479.3万名残疾人,他们在出行、教育、就业和医疗等方面有着强烈渴求。2021516日是第31个全国助残日,新江苏走近残疾群体,聆听他们的声音。

出行受限,远方真的远

乘坐火车的张辰

每返一次校,就像丢了半条命。张辰是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的大三学生,因肢体残疾,十岁起就没离开过轮椅。从老家新疆博乐到江苏南京上学,要跨越4121公里,火车是他求学路上的主要出行方式。如果运气好,两天两夜能够到达。

第一次去学校报道时,张辰乘坐的是乌鲁木齐到南京的“Z42”次列车,全程38小时19分钟,但他只买到了无座票。为了方便上厕所,他和同学蜷缩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。轮椅太占位置,来回移动很麻烦,不想打扰别人。一趟下来,两人腰快断了

抢不到火车票时,张辰会选择乘飞机回家。轮椅的电池不能带上机舱,过完安检,我的活动就不能自主了。

张辰下车

轮椅限制了张辰的活动,但束缚不住他的生活,除了寒暑假的往返,他也追寻自己的诗和远方23年来,这个热爱旅游的小伙子去过深圳、苏州和上海,每次出远门时他都下了很大的决心,并抱着不能顺利完成旅途的心情出发。我最大的愿望是可以没有顾虑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。

张宗红借助助行器行走

我哪敢坐飞机呀,能在小区附近转转就很幸福了。听说有些肢体残疾者独自坐飞机远行,张宗红十分惊讶。

我当然知道外面有无障碍措施,但怕麻烦别人,也怕闹笑话。”“是她挂在嘴边的话,出于对未知的恐惧,20多年来,她从未出过远门。

我们也劝她多出去走走,以前不肯,一次意外骨裂后卧床躺了两个多月,就更不愿意走出去了。提起母亲的固执,张宗红的儿子深深叹了口气。

张宗红能在近处骑电动车

据张宗红的负责医生郭春花介绍,张宗红是江浦街道团结社区残疾人康复站恢复最好的病人之一,经过康复治疗,能用助行器行走,还可以骑电动车。但心里的刻板印象始终难以改变,我们这边年纪大的肢体残疾者,都很少出远门。

岗位有限,就业之路不平坦

吴潇在招聘会现场

我看不到,但并不会影响我的专业度。在一场招聘会上,视障毕业生吴潇循着招聘点挨个问过去,遇到合适的岗位便递上简历。

这个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2017级应用心理学专业的大四学生,希望获得一份心理咨询师的工作,但市场需求并不充分。那些主要依靠眼睛的职业岗位比较多,将只能用听和触摸感受世界的她拒之门外。

很遗憾,今天招聘会的岗位,适合视障学生的只有文案和电话客服。得到另一个招聘单位的答复后,吴潇有些失落,但她没有停下脚步,想再试试其他可能。

吴潇在招聘点咨询

有人劝我回老家找份按摩相关的工作,但我一直尽力弥补和普通人的差距,就是希望少一点异样的眼光,拥有平等就业的机会。吴潇说。

政府和社会给予了很多关注,但残疾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依然突出。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教务处处长杨枫坦言。残疾大学毕业生灵活就业、自由职业的居多,此类就业情况流动性大、稳定性差,存在一定的风险。

燕子矶街道残疾人之家

我家丽丽是一级多重残疾,完全没有就业能力,是否可以考虑帮助残疾人家属解决就业问题?李文江的女儿李丽丽今年21岁,患有先天性聋哑和智力残疾,大部分时间里,她都待在自己的卧室,望着窗外一言不发。

街道的残疾人康复之家成立以后,丽丽有了新的去处。在父母的陪伴下,她开始定期接受康复治疗。李文江很感恩社区的利好政策,但他也清楚,丽丽的生活不能完全依靠街道和社区,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

残疾人之家康复区

再过几十年,我们不在了,她该怎么办?李文江最担心的,是丽丽的未来。

李文江至今记得女儿出生那天守在产房外的情景,从溢满胸腔的欣喜到铺天盖地的绝望,间隔不到24个小时。那天以后,丽丽就成了全家的重心。妻子为方便照顾女儿,选择了弹性高但收入偏低的工作,全家的开销几乎落在了李文江一人的肩上。但随着所在公司效益的日渐下滑,50多岁的他随时面临失业的风险。

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稳定的工作,苦点累点都没事。每每心情低落,李文江都会点上一根烟,独自在房间待上一阵。多打些零工也可以,有活干,也能陪家人。想让丽丽安心,有爸爸妈妈在,天不会塌下来。

上学,最想和普通孩子一样

针对残障儿童的康复练习

淼淼要是能上普通小学,正常参加中考和高考就好了。”9岁的王淼是南京一家特殊教育学校二年级的学生。她爱梳高马尾,小小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粉框眼镜,看起来和普通孩子没有区别。

淼淼三个月大时,视网膜发生病变,手术治疗后,左眼视力为0.04,右眼视力勉强达到0.1,但坏消息并未止步。淼淼一天天长大,却迟迟不能开口说话,并伴有肢体抽动,辗转多家儿童医院后,最后确诊为先天性脑部发育迟缓。

到了淼淼入学的年纪,妈妈丁琼把她送进了普通幼儿园。也许和同龄人相处情况会好转。但现实不如她预想的顺利,班里同学没有接纳这个特殊的小伙伴,本就内向的淼淼变得越发安静,对上学也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。别人上舞蹈课体育课,她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教室里。

离开了幼儿园,淼淼又去读了自闭症儿童培训机构和盲人学校。她没有自闭症,也跟不上盲人学校的进度,没待几天就退学了。几次尝试后,淼淼成为了特殊教育学校的新生。现在回家会给我唱新学的儿歌,也开始分享在学校发生的事,虽然还是有些磕绊,但变化已经很大了。

看着淼淼一天天的改变,丁琼有了新的期待。特殊教育学校里的孩子情况各异,但教学内容是基本统一的,可能对能力弱的来说太难,对能力强一些的又显得不够。丁琼希望淼淼能有机会接受融合教育,进入普通小学学习,在那样的环境下,对她融入社会肯定是有利的

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康复治疗室

20213月末,徐佑天第一次来到所在街道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接受康复治疗,脊柱肿瘤带来的脊髓损伤压迫了他的下肢神经,从出生到现在,他几乎没有独自站立过。

康复过程并不容易。做肌肉锻炼时,天天侧身卧着,医生轻轻托住他的右脚踝,引导他连续向上抬腿。小小年纪的他皱着脸一声不吭,扯着躯干的力量艰难抬起腿,随着抬动的间隔越来越短,幅度越来越大,陪在身边的妈妈才能略松开些眉头。医生说他是这里最努力的孩子,我知道他想让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能跑能跳。

虽然还没上过学,但5岁的天天已经能完成100以内的加减,认识800多个汉字,家里的绘本和故事书垒起来有半人多高。他不止一次说过想上幼儿园,我也想让他和同龄人多接触,但没那么容易。天天不仅无法独自行走,大小便也不能自理,如果入学,必须由亲属全程陪护。咨询过几家幼儿园,表示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,担心家长陪同影响孩子的心理,也影响正常教学活动。

提起未来的教育,天天妈妈没有想得太远,只希望明年开学前能把天天送进幼儿园。走一步看一步,也许上小学的时候,就能慢慢走路了。

新江苏·中国江苏网记者 周永金 柏丽娟

(应受访者要求,文中李丽丽、李文江、王淼、丁琼、徐佑天为化名,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编辑: 柏丽娟

来源:新江苏·中国江苏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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